第五百章 冰的结局
兵兵在20号当天经过急救后就转到了位于西城区新街口的积水潭医院,这里的创伤骨科和外伤手术水平国内顶尖。
在今年5月的天崩地裂中,积水潭派出了专家团队紧急赶赴灾区,完成了150多台紧急骨科手术,包括37例开放性骨折合并感染的重症患者,没有一例截肢。
兵兵这种肋骨断裂、并有少量内出血的手术,对于积水潭来说难度就太低了。
晚上10点多,没等电影散场提前溜走的路宽和刘伊妃两人,乘车抵达医院。
圣诞这样的洋节已经越发融入内地的年轻人中间,连积水潭医院上下都有些节日装扮,乔装打扮后的两人来到了兵兵的特护病房。
“你们来了。”床上的兵兵看到路宽和刘伊妃推门进来,试图调整姿势迎接,刚一动就倒抽一口气,左手立刻撑住床沿稳住身体。
“你别动!”兵兵的母亲心疼地扶住了女儿,又目光复杂地看向进门的这对夫妻。
“路先生、刘小姐。”
小刘笑容温婉:“阿姨好,辛苦了这几天。”
“不辛苦,不辛苦,自己女儿有什么辛苦。”张川美勉力挤出一丝笑容,回头跟兵兵点头示意:“我出去走走,你们聊吧。”
“那你慢点,妈。”
张川美推门离开,门前站着一个黑色大衣的高大男子四下环顾着。
她认得阿飞,他是那一晚她带着儿子误入玫瑰园,发现和制止他们进入的保镖。(285章)
想到那一晚,就想到女儿孤注一掷的那张照片,还有她现在的结局。
嫚儿啊。。。
张川美心疼女儿,但现在的兵兵却没考虑这么多,她的手术第一天就做完了,一直盼着两人能来看他。
路老板笑道:“你好啊,大股东。”
“别取笑我了。”兵兵现在颇有些破碎美人的风姿,像一块缺角的玉。
刘伊妃把红玫瑰摆在床头:“想来想去送你一束什么花,还是她最契合你的气质。”
“谢谢,伊妃。”
路宽搬来椅子让老婆坐下,三人这瞬间都有种劫后余生再见面的感觉。
兵兵还是对自己差点酿成的大错有些挂怀:“对不起,我差点就万死莫赎了。”
小刘笑着摇摇头,挽了挽耳边的碎发:“周军也好、王小磊也罢,俱往矣,人死道消,恩怨也两清了。”
“何况是你?你也算死过一次了,都过去了。”
范兵兵看着少女的目光澄澈如同雪后初霁,此刻心里无比庆幸那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选择。
否则,这一生要么在无尽的自责与悔恨中腐烂成泥,要么被穿越者用最残忍的手段碾碎每一寸尊严。
没有解脱,没有救赎,只有日复一日在绝望深渊中的挣扎喘息,直到连哭嚎的力气都被榨干。
这是兵兵四五天以来一直做的噩梦。
所幸,他们来了,自己终于能摆脱这样的挣扎,此刻看着刘伊妃似乎越发丰隆的小腹,兵兵眼中温柔满溢。
“你去产检了吗?怎么样?”
“去了,一个男孩、一个女孩,都很健康。”
“好。。咳咳咳。。。”兵兵苍白的指尖轻轻揪住被单,刚做完肋骨固定手术的胸腔随着咳嗽微微震颤。
她下意识想蜷起身子缓解疼痛,却被医用护具硌得闷哼一声,额角瞬间沁出细密的冷汗。
路宽无奈伸手扶着她的肩膀躺倒:“你别激动,再这样我们该走了啊,别把大股东给整没了再。”
“别乱说!”小刘娇嗔着拍了一记丈夫,责怪他口无遮拦。
刘伊妃感觉他在这里稍微有些尴尬,干脆找了个借口打发掉。
“路宽,把屋里这些枯掉的花拿去扔掉吧。”
“行。”路老板巴不得让她们自己聊,总之见了范兵兵没什么大碍,剩下就是静养。
门轴发出一声轻响,将病房内外隔成两个世界。
窗外,北平的圣诞夜被一场大雪温柔覆盖,簌簌的雪粒子扑打在玻璃上,像细碎的星光坠落。
病房内,暖气烘得玻璃上的冰花融成蜿蜒的水痕,监护仪的滴答声与加湿器的白噪音交织。
白玫瑰和红玫瑰又一次独处,雪夜病房内,暗香浮动。
兵兵倚靠病榻,肋间固定带勒出病号服下嶙峋的曲线,小刘的羊绒裙摆扫过床尾,孕肚在暖光下勾出圆满弧线。
少女先打破了沉寂:“以为他在会比较尴尬,没想到走了也挺尴尬,哈哈。”
兵兵莞尔,那个敢打敢杀的大花旦负伤了,也消失了,声音愈发地温柔:“伊妃,你太好了,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叫他回头,也只有你了。”
大花旦看着眼前清泉般澄澈的女孩,这种不带算计和任何攻击性的温婉,想必能春风化雨任何一块顽石。
关键她的性格又极坚韧高洁,不会主动来欺你,也很难叫人威胁了半分。
小刘笑出一泓梨涡:“没这么夸张,只能说是缘分吧,没旁的解释了。”
从少女时代就默默喜欢的人,能如愿以偿地相互陪伴了八年,经历波折终成眷属,这应该也是童话里的桥段照进现实了。
兵兵缓缓摇头道:“这几天,我几乎是把过往近十年的岁月一帧一帧地捋过来,想着他、想着你。”
“他的灵魂中,有种永不止息的征服欲与对掌控感的沉迷,视为世界为棋盘,众生皆是棋子。”
“这种生存逻辑滋养了他的傲慢,也铸就了孤独,以往我和他的关系,只不过是在加深他的这种傲慢和孤独。”
“因为我永远没有勇气对他说不。”
大花旦眼里满是对过往的回忆,抬手碰了碰输液管,冰凉的药液正顺着静脉流入血脉,像极了他当年漫不经心浇灌的驯养。
刘伊妃知道,这是应当是她最后一次推心置腹地聊起这些话题了。
兵兵语气平缓,眼眶却蓦得泛红了:“伊妃,你知道我最羡慕你什么吗?”
小刘微笑摇头。
“我最羡慕你看他的眼神,像是中世纪的骑士捧着圣杯,敢用生命献祭,也随时准备摔碎它来捍卫真理。”
“我做不到,我看着他的眼神里永远带着一丝恐惧。”
大花旦面色惨淡:“我总觉得他是能看透人心的恶魔,就像用来警告我的那本《断头皇后》一样——”
“我就是那个戴着钻石项链的断头皇后,现在我有了华艺的权杖、冠冕,但也永远没有办法像你一样,拥有这些耀眼的自由了。”
“我知道,我从来都知道,他已经给了我承诺过的一切,我不该再纠缠了。。。”
簌簌的泪滴砸在洁白的床单,小刘听着她的剖白,看着此刻蜷缩在病床上的身影,像被抽去骨血的红玫瑰。
而彼时的她,在镁光灯下笑得多么张扬恣意、艳光四射。
世人多艰,有情皆孽。
兵兵轻咳了两声,刘伊妃坐到她身边抚着后背顺气,指尖轻抚过兵兵微颤的脊背,羊绒袖口沾了泪痕,洇出深色的云纹。
窗外圣诞夜的雪光漫过窗帘,在两人交迭的衣袂上投下斑驳的碎影。
少女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,这世上有些事本就讲不得道理。
谁不是千疮百孔走过来的?
“你也算死过一次的人了,你如果想有新的生活。。。”
兵兵苦笑着打断了她:“不,不可能了,就这样吧。”
就像她上一次在魔都房间里凄厉的剖白:
被这样的男人从精神到肉体地彻底占有过,谁还能对对旁人燃起半分星火?
特别是这一次真正的死去活来之后,对于很多事情她的感官也完全不同了。
大花旦不知想到了什么,面色倏然又红润了些:“不怕你笑话,我现在很期待自己的豪门梦。”
“他把华艺交给我,我要努力把事情做好,成为问界和你们永远的侧翼力量。”
刘伊妃欣慰又唏嘘地看着这个眼中重新燃起野火的女人,真的就像一株烧不尽的野草,哪怕被命运碾进泥里,也能从灰烬中抽出新芽。
“你能振作就好,人只要有事情做,就能杀掉时间、杀掉烦恼。”
兵兵笑得洒脱了一些,眼神所及,又小心翼翼抚上小刘孕肚的圆润弧度。
十八周多的胎动隔着羊绒毛衣传来,像两尾小鱼游过母亲的汪洋。
大花旦心中的嗟叹无以复加,这辈子想来是再也没有机会了,她怯懦地抬头看着准妈妈:“等孩子出生,我能。。。”
小刘梨涡里盛着蜜糖般的笑意:“宝宝已经有井甜、苏畅两个小姨了,你是大姨呀!就是听着有点老。。。”
“他们一生下来就有这么多阿姨疼,多好啊。”
“等宝宝出生了,你们随时来家里看他们,估计我到时候也躺得无聊得紧呢。”
刘伊妃的尾音突然轻得像雪落窗棂,带着孕期特有的柔软鼻音。
兵兵被她的温柔接纳感动,簌簌的眼泪砸落在自己抚摸着宝宝的手背,有些克制不住地把额头磕在刘伊妃的肩头,脊背起伏。
她的孩子,也流淌着他的血。
大花旦跟大甜甜一样,说不得也把自己的一厢情愿,都倾注到了孩子的身上。
窗外圣诞夜的雪光映着两女娇嫩、俏丽的侧脸,静谧而美好。
红玫瑰终是敛了尖刺,白玫瑰亦未沾尘霜。
爱恨两清,恩怨俱往。
两女聊了一阵,直到刘伊妃打电话叫丈夫进来。
兵兵理应有最后一次独处的机会,要说什么话,就让她一次性讲完吧。
路老板挠挠头,在错身时无奈地看了老婆一眼,你这是考验干部呢,给我出送命题啊?
兵兵收敛了些心情,又情不自禁地坐直了身体,努力叫自己看起来没那么憔悴。
其实刚刚小刘就已经发现,她在两人来之前就画了淡妆,可能是不想自己惨淡的颜色叫路宽看见吧。
路宽自然是洒脱的,如果不是小刘,他对这整个世界依旧洒脱。
“这伤什么时候能好?等你出来把股份的事情规整完,就要赶紧安排上市流程了,避不开春节也没办法。”
他需要抓紧上市把资金质押出来、把院线并到问界,华艺的弱水三千,也就取这两瓢了。
再把改组和彻底清洗后的董事会留给兵兵,下面就看她自己的能力了,既然要做豪门,当然是要自己躬身入局,去努力打拼的。
所幸就大花旦的性格而言,她也是乐于、精于此道的。
当然,经此一事,没有人会认为兵兵执掌的华艺和问界还是势同水火、亦或毫无关系,此中的弯弯绕绕,业内人一看便知。
兵兵憧憬道:“只要不剧烈运动,大概两周就能出院,需要我的话我可以提前出来为上市做做工作。”
路老板摆摆手:“不用,你挂个名,事情有的是人去做。”
“华艺还要经历一番大清洗,从管理层到导演都是如此,不是一条心的不用留,华艺以后也不会缺好导演。”
大花旦双目晶晶地看着他挥斥方遒的模样,似乎已经很久没能这么近距离地感受这种潇洒恣意了。
“我住院第二天,琼谣就打电话来,她准备组织《还珠》剧组一起来看我,还在微博上给我发声、应援。”
“还有王大军、马芸,几乎所有的华艺股东和演员都表达过善意了,李彬彬和李雪还在家里煲了汤送来。”
兵兵倚在病床上,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被单褶皱,窗外霓虹在雪幕中晕成朦胧色块。
她想起自己16岁时的步履维艰,雁子的霸凌、琼谣的侮辱;
想起被华艺逼着去港圈自污炒作,幸好遇上路宽的血泪史,再瞧一瞧现在的情势,心里不由得感慨万千。
当你发达的时候,身边都是好人。
路宽抱胸站在窗边,璃倒映出他轮廓分明的侧脸:“有很满足的感觉吗?”
兵兵使劲点了点头,眼神中满是回忆:“我这两天躺在这里看窗户外面的霓虹,就能想起伊妃生日后那一次,在你办公室的情景。”
“你指着夜色中的高楼给我看,那一栋是丹棱街的微软大厦,那一栋是中钢大厦,还有海龙、鼎好。”
“写字楼汇集成了璀璨灯海,一副大时代、大浪潮的精致绘景,你说这才是我未来的追求和归宿,看得我心潮澎湃。”
大花旦抽了抽鼻子,盈盈的双目瞧着窗边的男人:“16岁,我背井离乡到魔都认识了谢老师,他是我的恩师。”
“20岁,我在梅姐家认识了你,《小偷家族》拿了百花最佳女配、《诛仙》系列火遍两岸三地、还有加利亚诺和安娜温图尔的友谊,令所有女星都艳羡的时尚资源,以及现在的华艺。”
“这些都是你给我的,只是我不懂知足。。。”
路老板看着她笑:“也不算,你和小刘一样,就算没有我也不会太差,我只是在后面助推了一把,叫你们少走些弯路罢了。”
“你今天的一切,都是自己奋斗得来的。骨子里的那股狠劲儿,让你永远都不甘平庸,但往往也会害了你。”
男子语气有些庆幸:“还好,这一次是救了你。”
利刃出鞘时,能劈开命运的荆棘,锋芒过盛处,却易割伤执刃之人。
就像希腊神话中追逐太阳的伊卡洛斯,飞得越高越容易被灼伤羽翼,最终在自我较量的烈火中灼痛灵魂。
兵兵抬眸时睫毛轻颤,眼底浮动着小心翼翼的探询:“刚刚伊妃说,等孩子出生了我可以去看看他们。。。”
“哎!”路老板微叹一口气,却叫大花旦瞬间面色煞白。
窗外雪光漫过她苍白的脸颊,将那道欲言又止的视线照得格外透亮。
“那就算。。。”
路宽看着她哭丧的脸色玩笑道:“你们这么多花枝招展的姨妈,以后把我儿子带得娘们唧唧的怎么办?”
兵兵瞬间破涕为笑,又害怕他见到自己失态的模样,赶紧拿病号服的衣袖抹了一把。
“不会的,有你这个爸爸在,还有伊妃,孩子只会更好。”
路老板凝视着床上的兵兵,苍白的脸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,珊瑚色的唇瓣因失血略显干裂,却倔强地抿成一道弧线。
小刘看她是一朵被抽去了魂魄的玫瑰,但这朵玫瑰稍有些雨露的点缀,就立时能够复苏和蓬勃起来。
刘伊妃的性格底色叫倔强,她不会进入别人的价值观和评价体系,只做自己觉得对的事情,路宽也很难叫她在触及底线的事情上妥协。
但兵兵的情绪和行事都更加偏执,无论是非错对,只信自己认定的路与理,即便万劫不复。
这种肆意的果决叫她能够在内娱脱颖而出,但往往也会害了她。
可这位大花旦又像是未熄的炭埋在灰里,风一吹便又烧出灼人的红,生命力的顽强令人咋舌。
路老板叹了口气坐到她床边,温和的眼神看着眼前这朵的红玫瑰,心里只是希冀她这一次能够真的走出来。
“心里不必有什么歉疚,我给你的,也是你自己拿命挣出来的。”
“《度人经》讲,劫运既周,终而复始。”
“在你全力踩下刹车猛打方向的那一刻,就已经获得了新生,天高海阔,一切还是向前看。”
兵兵汹涌的泪水无法止歇,她抬头泪眼朦胧看着路宽,这个曾叫她魂牵梦萦,疯狂地崇拜、恐惧、爱慕的男人。
窗外漫进的雪色勾勒出男子利落的下颌线,眉骨投下的阴影掩不住他的气度与锋芒。
大花旦喘息间感受到身上固定带的缠绕,但往日那些蚀骨的欢愉与痛楚早已刻进骨髓,成为比肋骨固定带更坚硬的桎梏。
兵兵想起适才小刘劝诫她放下的善意,可她现在就像猛兽标记过的猎物,就算侥幸逃脱,身上也永远带着撕咬的齿痕。
这不来自任何人,只来自她自己的心。
“好了,时间差不。。。”路老板拍了拍大腿准备起身。
“路宽!”兵兵突然有些痛彻心扉的恐惧,伸手拉住他的胳膊,泪水簌簌砸落。
她知道男子这一走,自己从此就只能换一种更加陌生的角色和身份出现在他身边了。
“安心休养,等你出院,来家里吃饭。”路老板心中慨叹,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,力道克制得像在拂去花瓣上的晨露。
在大花旦听来,他的声音像窗外的雪,分明是温柔的,却带着不容逾越的距离。
“好。。。”兵兵苦涩的泪水滑落在唇边,无助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,自己却不能动、也无法挽留。
这是一个流行离开的世界,但没有多少人擅长告别。
病房的顶灯在玻璃上投下惨白的光晕,与窗外簌簌落下的雪粒交织成网,将她永远地钉在了原地。
门轴轻响,暖气烘着病房,却只能叫人感受到森森的寒意。
兵兵缓缓地向后躺倒,蓄满泪水的双眼微微失神地看着天花板。
很遗憾的是,那里并没有一张《山楂树之恋》里老三和静秋一样的合照,能成为她此生的回忆。
内娱里,除却比较特殊的小刘以外——
今年27岁,即将成为华艺女总裁的兵兵,第一个实现了从演员到资本的加冕。
所有人艳羡她镁光灯下的万丈荣光,艳羡她指尖翻动的股权协议,艳羡她摇身一变成为食物链的顶端。
但不会有人知道,光阴如同铁栅,她的灵魂就像今天这束注定枯萎的红玫瑰一样,永远被困在了20岁那年。
那一年,她刚刚认识这位陌生的穿越者。
怅惘是时空错位的刑罚,当肉身在资本洪流中乘风破浪,灵魂却被钉死在了初遇的坐标。
从此,她就像琥珀里的昆虫,二十岁的悸动,成为了永恒的标本。
美丽而隽永。
——
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,国内也流行过起了西方圣诞节。
两人驾车驶出医院时,门口的圣诞树仍亮着彩灯,经过北三环安贞桥附近,在堵车间隙,刘伊妃注意到国美电器商城外墙悬挂着巨幅圣诞促销海报,促销员工正给顾客发放圣诞帽。
刘伊妃看着窗外的雪景:“本来是一个浪漫的雪夜,可惜大着肚子,不能跟你偷偷去玩耍了。”
“你小时候在国外也过圣诞节吗?”
“过啊,不过我对圣诞节的印象很坏!因为印象很深的一次,97年我10岁,那年的平安夜白天上课的时候,两个韩国女生在我书里夹了一个骂人纸条,气死我了!”
小刘回忆着中学时代被霸凌的往事,俏脸上满是笑意。
“她们两个应该都打不过你吧。。。”
“老师让大家穿自己民族的服装到学校做活动,大家都夸我穿的中国衣服比韩国的好看,她们不开心。”
路宽莞尔:“小纸条骂你什么?”
小刘面带怒色:“说我长得太高,像个木头桩子,还跟你一样嘲笑牙花子。”
她气咻咻地看着丈夫:“所以你也是韩国人。”
“。。。离婚!骂人真脏。”
“哈哈哈!”
北平的雪不要钱似得下,加上圣诞节的喜庆活动,街上的行人和车辆都很少,两人不到11点就回了温榆河府。
刘晓丽等女儿女婿回来才揉着眼睛去睡觉,只剩下小两口在廊檐下看雪,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简直叫人唏嘘到精疲力尽。
小刘抱着丈夫的手臂,整个人都挂在男子的身上:“要去堆雪人吗?”
“开什么玩笑!地上这么滑,真以为人妇产科主任说你体质好就能瞎作?你当自己奥特之母啊?”
刘伊妃娇笑:“你是关心我,还是关心你的闺女儿子?”
路老板瞥了她一眼:“那我跟丈母娘一起掉河里,你救谁?”
“嘿!”小刘不服气:“你假如不是跟我结婚,再遇到我的话,会出轨吗?”
“。。。”洗衣机无语:“你明明可以直接骂我,为什么还要假装问我问题?”
“嘿嘿,量你也答不上来这种死亡命题。”
两人说笑了一阵,刘伊妃看着雪,温榆河府的庭院在圣诞夜的雪幕中静谧如画。
远处的松树梢头积了雪,沉甸甸地低垂,偶尔有夜风掠过,便簌簌抖落几簇雪粉,在月光下闪烁如碎钻。
少女忍不住好奇道:“你跟兵兵聊了什么?”
“那你又跟她聊了什么?”
小刘实话实说:“我叫她忘记以前的事放宽心,以后没事可以来家里看看孩子,正常走动就好。”
兵兵的身份有些特殊,她不像是苏畅、井甜这样的知心闺蜜,但对于丈夫而言,又是个异常坚定的臂助。
无论是出于爱慕也好,恐惧也罢。
特别是经过了这次生死考验。
少女看着丈夫棱角分明的侧脸,高耸的山根在雪夜廊灯下投下深邃的阴影,偶有飘雪沾身,又被他轻抖着大衣甩落。
刘伊妃心中微叹,这副潇洒恣意、风华无俦的气度,怎能不叫女人痴狂?
范兵兵也好,井甜也罢,总归现在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了,就是不知道未来还有没有扑火的“飞娥”,真让人烦恼。
路宽笑道:“兵兵再偏执的人,也跟着手里的雪似的,要被你捂化了,谁能不爱刘伊妃呢?”
小刘心里跟吃了蜜一般,笑语盈盈地侧头看着他:“那么可爱,那你怎么不早爱?”
“呵!早爱是要进局子滴!”洗衣机笑道:“你十五六岁的时候包子脸肥嘟嘟,看着只想取笑捉弄你。”
“不过我今天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。”
刘伊妃好奇:“什么?”
“闺女就算了,儿子嘛从小就长在脂粉堆里,隔三差五就有漂亮阿姨来家里玩,万一养得软趴趴的没有男子气概怎么办?”
如果变成“你干嘛~~~”,那不如趁早打死。
小刘笑道:“你别只看性别,你要看到人家的长处。”
“畅畅细心温暖,这么多年都是她一直在安慰鼓励我;”
“甜甜开朗大方、脾性直率,男孩可以学习她身上阳光的一面啊?”
“兵兵性格坚韧,脑子又灵光,又喜欢孩子,肯定会对他们很好的。”
“还有唐烟、丽娅、靓影她们。。。”
路老板无语地摇摇头,对此并不十分认同。
玉不琢不成器,只是这样的家庭,说要硬生生地给孩子增加什么磨难,又显得过于刻意了些。
但其余暂且不论,这俩孩子老妈是刘伊妃;
姨姨们是兵兵、井甜、苏畅,还有童丽娅、唐烟等等;
姥姥也是个仪态气质自带芳华,同年龄段无敌的存在。
闺女也许从小就对自己遗传的美貌脱敏,又是一个像妈妈刘伊妃一样的随意大方没有包袱的姑娘;
儿子就难搞了,从小见的都是这些脸,或明艳不可方物,或清丽如雪初霁,或温婉似水含烟,或灵秀若空谷幽兰。
这长大了挑女人的眼光还不是一等一的高?
只可惜到小洗衣机开始纵横捭阖的年龄,国外一堆马桶,内娱尽是丑女,再无他老爹当年的猎艳盛世了。
。。。
12月26号,《人在囧途》首日票房出炉,以不到1100万的成本豪取800万票房。
原作在上一世2010年,以900万投资额取得了不到5000万的成绩,这一世在问界的整个产业链内“回炉再造”,显然成绩不会仅仅止步于此。
更有趣的是,就在大麦网的在线票务如火如荼之际,因为路老板“包场预售”的毒计,《人在囧途》第一天的排片就高达45%,甚至不用片方如何公关洽谈。
与此同时,贺岁档进行了一月有余,各路大片斩将夺旗,似乎都在验证着一个各方都愈发笃定的事实:
中国电影的黄金时代就要到来了。
正如老韩在参加《让子弹飞》北平站路演时的“炫耀”之语:
一方面从总量上看,2008年的贺岁档,从11月开始的总票房已经突破15亿元,较往年增长了超过40%,最关键的是其中国产片比例高达87%,连经典IP《007:大破量子危机》都没有进入前五。
另一方面,今年的贺岁档仍然呈现出大片云集的场面——
陈开歌的诚意之作《梅兰芳》提前上映避开强敌,目前票房已经过亿,创造了国产文艺片的新纪录;
《赤壁下》首周票房1亿冒头,相比于上集1亿800万的成绩略有下降,但在电影总盘子增长的情况下,这样的成绩乏善可陈;
最出彩的莫过于冯小钢的《非诚勿扰》,上映首周票房直接破亿。
这部早已经通过植入和贴片广告收回投资的“广告电影”,精准把握都市情感需求,以冯氏幽默为内核,打造了一部轻松浪漫的成人童话,葛尤的冷幽默与兵兵的美艳风情碰撞出奇妙火花。
令人颇感有趣的是,这部电影从12月18号首映开始,在这前后兵兵虽然一直缺席路演,但客观上影片的热度没有降了分毫。
上一世电影的首周票房只有8000万,但这一次恰巧12月25号首周结束,也是华艺正式易主的时间节点,客观的炒作效果给《非诚勿扰》吃了一颗西地那非,直接连带着午夜场都卖得嗷嗷叫。
这份荣光归于王大军、马芸等过去的股东,但收益归于现在的全新股东阵容。
整个贺岁档从11月开始,无数大片佳作你方唱罢我登场,更兼有华艺易主、1220周军案、刘伊妃怀孕实锤等吃不完、聊不尽的大瓜。
一直到12月31号、2008年的最后一天,万哒突然官宣了一条消息,带出了一连串令人震惊的变动,重塑了内地电影行业的新格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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